2008年12月，哈佛大学出台了由该校艺术特别工作委员会历时1年写就的《特别工作委员会艺术专题报告》，突出强调了艺术在大学中的崇高地位。时隔半年之后的2009年6月，似乎是对上述报告的一个证明和递进，哈佛教育学院出台了一则强调艺术教育家重要性的报告。

“零点方案”的最新研究

哈佛大学教育学院（Harvard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的“零点方案”（Project Zero）研究中心成立于1967年，由哲学家尼尔森·古德曼（Nelson Goodman）创办。该中心主要致力于研究和提高与艺术有关的教育，特别关注在个体与制度的层面上，理解与提高学习与思考的能力、艺术的创造性等，同时也研究人文与科学各学科。

古德曼相信，艺术学习应该被视为严肃的认知行为（cognitive activity）而加以研究。因此，“零点方案”的研究出发点，是试图对人的认知发展、对艺术与其他学科的学习过程的理解上作出贡献。该项研究把学习者放在教育过程的中心地位，尊重不同的个体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所具有的不同的学习方法，同时，接受不同的个体的差异性、不同的世界观以及不同的表达方式。

“零点方案”研究所涉及到的问题有3个：美国的艺术教育家们（顶尖的艺术家、艺术理论家与艺术管理者们）是如何定义高水平的艺术学习与艺术教学的？在课堂内的艺术学习与艺术教学的各项活动中，教育者与管理者所寻找的完美的艺术的标志是什么？1个专业或是项目的基础决策以及日常当中不断出现的各种决策，是如何影响艺术水准的？

为了对上述问题进行探索，研究者们采访了众多的顶尖的艺术家、艺术理论家与艺术管理者，拜访了很多不同背景但成效显著的艺术专业与艺术项目，还对已经出版了的相关文献作了深入的研究。

该项研究认为，美国很多孩子很少有机会甚至没有机会接受正规的艺术指导，因此，如何能够使受教育者得到艺术学习的经验，仍旧是全国范围内所面临的一个挑战。而对于那些能够接受艺术教育的年轻人来说，艺术学习机会的水平高低，是一个非常值得人们关注的问题。关注如何创造与保持中小学生（K-12）校内外正规的艺术学习经验的高水准与高水平，就是哈佛大学教育研究院“零点方案”研究报告的主要内容。

该报告名为《高水平的各种特征：理解艺术教育中的完美》（The Qualities of Quality: Understanding Excellence in Arts Education），它直面艺术教育中达到与保持质量与水准所要面临的各种挑战——无论是在艺术教育实践中还是在新兴的艺术形式中；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抑或是在两者的交汇地带。

艺术教育家为何重要？

“零点方案”所研究的主要问题以及主要论点如下：

第一，各个层面有关艺术的反思与对话十分重要。研究中的诸多发现都表明，不断对什么是高水平、如何能够达到高水平进行反思与讨论，不仅是达到高水平的催化剂，而且本身就是高水平的一个标志。为此，该项研究运用了各种对话手段，使艺术教育家们确立并厘清各自有关高水平的艺术教育的观点，自己专业领域与实践高水平的标志，寻求各种不同决策者在促成一个专业领域追求高水平时的共同特征。

第二，追求高水平的能动性有3个特征，即“个性的、激情的和持久的”（personal, passionate, and persistent）。研究表明，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艺术教育中什么是高水平的观念，与艺术的个性与意义等最根本的问题密切相关，也与其作为艺术家、教育家以及世界公民的价值观密切相关。

第三，高水平的艺术教育同时可以提供多重目的。大多数的被访者都坚信，好的艺术专业与项目，都能够同时提供并达到多重目的。尽管艺术专业大不相同——包括内容、目标、艺术形式以及构成等——但是，任何专业的高水平的艺术学习的一个共同特征则是，对于学习者来说，学习过程的体验是丰富多彩而又复杂多变的，他们要在不同的层面上进行学习，而且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第四，所谓“高水平”的艺术有四个镜面。该研究认为，艺术学习经验中虽然有多重尺度可以用来加以衡量，但其中，“学习”（learning）、“讲授”（teaching）、“班集体”（classroom community）与“大环境”（environment）则是四个不可或缺的最基本要素，它们对于学生集中精力、关注艺术教育背景中完美艺术的方方面面至关重要。

第五，最初的决策或是决定很重要。一般来说，艺术教育专业都是建立在最基本的专业制定的基础之上，这一决策与决定确立了专业的特点，也为其追求高水平提供了参数。诸如“谁来教”、“在哪里教”、“教什么、怎么教”、“学习过程如何进行评价”等等，都是设定专业时所必须要考虑的基本问题。

第六，各种决策以及不同层面的决策者都会对水平的高低产生影响。可能对艺术产生重大影响的人员包括，1）远离艺术学习的教室的人——管理者、资助者、政策制定者；2）艺术学习的教室之外的人——重要的专业人士以及学生家长；3）艺术学习教室之内的人——学生、教师、艺术家。虽然所有的决策与决定都可能对水平的高低产生重要影响，但“教室内”的人所作出的决策与决定，还是具有决定性和极大的影响力的，它们不是强化就是削弱艺术经验的高质量与高水准。

“零点方案”的研究是受“沃利斯基金会”（Wallace Foundation）委托，同时得到了“艺术教育合作伙伴”（Arts Education Partnership）机构的支持。“沃利斯基金会”支持加强艺术领导素质、艺术参与能力、校外学习的各项研究，同时希望能够与社会分享这些研究成果。而“艺术教育合作伙伴”则为国家、州以及地方等各级政府提供当下的以及新兴的艺术教育政策、问题与各种活动的有关信息与交流。

美国大学重视艺术教育的传统

“零点方案”的主要研究人员斯蒂夫·赛德尔（Steve Seidel）说：“能否接触艺术与艺术水准的高下，是艺术教育所面临的两大挑战。在研究中我们发现，虽然质量是持久不断的挑战，但很多艺术教育家——在经过了认真思考、慎重分析、不断对话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后——都表示，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的环境下，对于年轻人来说，要达到和保持高质量的艺术学习经验是完全有可能的。”

其实美国各大学对艺术教育都非常重视，也可以说是美国高等教育的一个传统，而在当今的美国高校，艺术教育仍然是其本科阶段的重要的教育内容。

以笔者现在所在的（西雅图）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为例，在本科生阶段，学校设有三门知识领域课，分别叫做：“视觉艺术、文学艺术与表演艺术”（Visual, Literary, and Performing Arts，简称VLPA），“个体与社会”（Individuals and Societies，简称I &S），以及“自然世界”（The Natural World，简称NW）。而在“艺术与科学本科生院”（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s）中（是除了教育、商学、护士等学院之外的所有专业的本科生所在的学院），所有本科生都必须在上述三个知识领域课中，各完成20个学分的课程，然后可以再自由选择15个学分的课程。这也就是说，在VLPA的艺术教育课程中，你就必须拿到20个学分——一般来说要必修4门课。而该类艺术教育的课程设置目标，就是要帮助学生提高个人对创作性过程的欣赏水平。能够提供这类课程的院系包括历史、古典、舞蹈、戏剧、英语、音乐与外语等。而对于学生来说，可以选择的课程可谓多种多样，包括了艺术、艺术史、舞蹈、戏剧等。

“沃利斯基金会”研究与评估部主任爱德华·保利（Edward Pauly）在谈到“零点方案”的研究报告时说：“在当下困难的经济环境下，艺术教育者需要利用有限的资源去创造高水平的艺术学习经验。这份报告为未来艺术教育家们关注质量与水准指明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