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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画廊的十种活法

来源:《艺术世界》   2007年03月16日   浏览次数:2166
上海的艺术市场已经越来越多地引起了国内和国际的关注,上海画廊,活得好吗?

在这期专题中,我们精心选择了上海的10家画廊,一一进行分析,采访和报道,不管压力有多大,不管前面的路还有多长,他们都活得很有个性,活得很精彩!在这10家画廊中,香格纳与中国当代艺术共成长,已经成为中国当代画家面向国际的一扇窗口;华氏以经典油画为突破,成功地开拓了国内市场;艺博画廊长袖善舞,在学术和商业上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年轻是亦安画廊的特征,也是它的优势;海上山从台北到上海的历程,代表了他们走向国际的雄心与努力;东海堂历时十年,批沙沥金,挖掘出了中国早期油画的辉煌价值;大雅实现了故宫名画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梦想;集古画廊以实力铸巨舰,即将扬帆上海滩;BIZART沟通中西,联结艺商,已经成为上海重要的艺术中心;东大名创库以一种新生态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想像空间。

有一次和一家境外资深画廊主持人聊天时,他说:“现在上海的人均GDP是4000美元,等发展到8000美元时,艺术市场会有一个飞跃,那时候现在全中国画家的画供应上海市场,可能都不够。”那一天,离我们还有多远?

◆ 香格纳――不要看市场,这个市场根本不存在
◆ 亦安画廊――五年后看是不是赚钱
◆ 华氏画廊――你越专业、越信念坚定,就越可能成功
◆ BizZrt――艺术与商业的平衡
◆ 艺博画廊――打个电话,国内的艺术家多半会与我合作
◆ 华宝楼集古画廊――联手打造画廊巨舰
◆ 大雅――故宫名画搬回家
◆ 海上山――走出台湾
◆ 东海堂――发现沙耆
◆ 东大名创库――想象力的空间
◆ 关于画廊的10个问题
◆ 上海已经成为国内画廊的领头羊
◆ 现在最需要的是建立游戏规则、

香格纳――不要看市场,这个市场根本不存在

香格纳――不要看市场,这个市场根本不存在

香格纳画廊主持人Lorenz Hebling.

1985年,劳伦斯从瑞士苏黎世大学艺术系到复旦大学来学习,他的硕士论文是电影《芙蓉镇》研究,毕业后,他去香港一家画廊打工。1994年,他重回上海,创办了香格纳,两年后,他的画廊结束了在波特曼酒店的“走廊画展”阶段,从复兴公园后门的PARK 97酒吧手里租下了一间不到100平米的简朴小屋,一直经营到现在。

96年我第一次见到劳伦斯时,他就穿现在这身西服。但是他会买最好的电脑,配上液晶显示器,或是花两万美金去参加瑞士的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尽管已经在中国生活了十年,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劳伦斯还是一个典型的瑞士人。他身上有瑞士山地民族的典型特征:耐心、坚韧,注重细节。

谋大事者不张扬,在7年的发展中,劳伦斯已经悄悄地圈了好大一块地。看看他代理的画家名单吧:陈文波、李山、刘建华、王广义、余友涵、乐敏君、赵半狄、丁乙、曾梵志、张恩利、薛松、徐震……参加过威尼斯双年展的画家就有三、四位,没了上面这些人,中国当代艺术将会显得很苍白。艺术家被香格纳看中,也意味着从此多了一条通向西方主流艺术市场的途径。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香格纳是我看到的所有画廊中案头功夫做得最扎实的。一进门的搁架上有一大排画家资料,这些以个人为单位的资料册中,几乎包括了一位画家从早期到成熟后的所有作品。劳伦斯说:“卖画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你对中国当代的哪一个艺术家感兴趣,可以在我这里找他的资料,5年10年前的作品都可以找到。”这件事不难,但我还没看到哪家画廊能做到这么详备。画廊的周晓雯小姐告诉我,这“全靠平时细心积累,有些资料,一不留神,就会错过”。

Artworld:你在中国开办画廊已经7年,请你分别从艺术与经济的角度来谈谈国内的艺术市场?

Lorenz:现在中国的艺术市场还只是个开始。中国有好的艺术家,好的画廊,但距离一个完整的艺术市场缺少很多东西,比如:收藏家,艺术杂志,博物馆――现在有一个美术馆,但是上海可以有10个。现在要了解中国的当代艺术还不那么方便。

Artworld:你为什么选择了在上海开画廊而不是在北京?上海在艺术市场方面的优势和特点在哪里?

Lorenz:一方面我喜欢上海,一方面我喜欢艺术,既具有中国特点,又是国际性的艺术。上海是中国的城市,也是国际化的城市。我读书时就在上海,后来去香港一个画廊工作,香港比较富,有收藏家,但是没有艺术家。上海一方面和香港相似是一个商业城市,另一方面上海也聚集了很多艺术家。

Artworld:你多长时间做一次展览?

Lorenz:去年一年我们做了5个展览,今年到现在已经做了3个。刘建华个展《愉悦与幻想》,周铁海的展览“画家不在现场”,还有一个向利庆的摄影展。

Artworld:你做一个展览的平均费用是多少Lorenz:从4万到10万,展览费用由画廊负责。

Artworld:一个展览要卖多少画才能把投资收回?

Lorenz:如果作品贵,卖几张就可以,如果是做照片的展览就很难。向利庆这个展览很成功,卖得也很好,但是价格低,每件作品售价是4000到8000人民币。

Artworld:你们作品的基本价位是多少?

Lorenz:从几百美金到一万两万美金都有。如果画的价格能做到5000到8000美金我们就很高兴了。两万美金的作品难得有,是一件曾梵志的大画,还没找到客户。丁乙现在很大的作品可以卖到12000美金,但是丁乙的画在很长时间还是只卖到5千,6千美金。

Artworld:你觉得画廊的利润做到多少比较合适?

Lorenz:50%肯定是画廊的目的,可是很难做。Artworld:能描述一下你的客户吗?

Lorenz:80%―90%的客户在国外,国内客户往往是住在国内的外国人或者是从国外回来的中国人。欧洲的客户比较多,主要是德国、瑞士和法国,美国有一点,香港和日本的客户比较少。

Artworld:你挑选艺术家,做他们代理的标准是什么?

Lorenz: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感兴趣,让我激动。

Artworld:有没有市场的标准?

Lorenz:不要看市场,因为这个市场根本不存在。看市场就会看模糊。画廊刚开始的时候上海一点市场都没有,丁乙的第一个展览,一个客户都没有,但是我可以很自由地做东西。慢慢就会有人过来。很多艺术家一开始都问我“美国人喜欢什么,欧洲人喜欢什么”,这个路子肯定不对,只能浪费他们的能力。艺术家一定是有自己的东西要做,要表达,他们应该继续他们要做的东西。

Artworld:你去年的销售做了多少?

Lorenz:不知道,我不管这事儿。苏富比有限公司需要公开财务报表,但是画廊不需要说,大部分的画廊还是个体户。

Artworld:你和艺术家是怎么合作的?

Lorenz:大部分是代销,卖掉分成,买断的情况很少。我和许多艺术家已经合作了3年、5年,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Artworld:你做画廊碰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Lorenz:好的艺术家还不多,要做很多工作去培养。国外有很多基金会帮助艺术家,而在中国就是靠卖画。如果中国人对艺术更感兴趣,可能艺术家都来不及做作品。

Artworld:你们一年要参加几次国际性博览会,这方面花的费用多吗?

Lorenz:我们去年参加了瑞士的巴塞尔博览会,西班牙ARC大展,和意大利都灵博览会。这些博览会摊位费用很贵,比如去巴塞尔博览会50平米的标准摊位大概要一万八千美金。去年参加的是巴塞尔博览会组织的一个推荐年轻艺术家的摊位,只要付1/3的摊位费用,但是只能展示一位艺术家,我们带的是周铁海的作品,因为费用低,只要卖出一件作品就可以了。今年我们去巴塞尔一周可能需要两万多美金,我大概会带20件作品去参展。西班牙的ARC大展是侯瀚如邀请的,摊位费比较便宜,大约是3千到5千美金。参加博览会能卖掉多少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出现在哪儿,对我们是一个机会。

Artworld:做画廊7年来,你最大的成功和喜悦是什么?

Lorenz:活下去是最大的成功。1994年我开始做画廊的时候,很多人说你在中国开画廊肯定没办法活下去。开始的时候一个客户都没有,办一个展览卖掉一张画简直高兴死了。我原来在电脑公司,后来去了香港的画廊工作,现在有了自己的画廊,这就是成功。我看到很多画廊来了又走了,他们可能投资很多,开始声音很大,做一个展览花很多钱,但最后还是我们活了下来。

亦安画廊――五年后看是不是赚钱

张明放和季大纯

张明放做画廊是玩出来的。他在大学里学的是外贸的,毕业后在渣打银行干了5年,后来辞职,开始创办自己的生意。手头宽裕了,开始买一些好玩的东西,相机、手表,小时候对书法爱好还是让他回到了画上。他开始跟画廊卖画,也在拍卖会卖画,亏也吃了不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越来越深。2000年9月,张明放终于决定:自己开一家画廊。现在张明放的一天被分成了两段,上午在公司打理生意,下午和晚上就交给了画廊。不过他心理很清楚,他是越来越离不开这一行了。

Artworld:安福路的画廊开始有点成气候了,投资也不会小吧?

张明放:现在安福路上的画廊已经开了四五家,我这里租的是亦园公寓的房子,楼上楼下加起来200平米,房租一年20万,装修花了12万。我是最早来的,现在租最少30万,还要把计划书给他们看。

我对徐汇区领导讲,卢湾区有绍兴路,泰康路这样的文化区,你们弄点房子租给我们,一年20万交就不用交给香港人了。

Artworld:你是怎么把原来的业余爱好转变为做画廊这种的工作,职业?

张明放:我96年开始对中国书画感兴趣,主要是收近现代画家的画。去文物店,拍卖行买画,也接触了一些人,从他们手上买画,这个行业使我非常失望,弄得我最后对买东西、鉴定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能怪别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只能怪自己无能。

后来我决定做当代艺术,当代艺术就是凭你的感觉和平时学习的东西。不像传统艺术必须出生时家里就要有这样的背景,我都没有。你就是再怎样,仍然会买假东西。那些手段我们现在都不要说了。

我发现我原来尽管爱好广泛,但投资得不到回报。赚了钱就要懂得如何去理财,我想通过做画廊来理财。做当代艺术的优势在于,这些人在中国,你可以接触他们,主要看你的眼光,你觉得艺术家好,有潜力,就可以做。总有人跟我的想法一致,那就证明我成功了。以前我从画廊买画,买得很贵,现在我等于把钱给艺术家,价钱也便宜,等于省下了一笔钱交画廊的房租,以前收藏也要花这么多钱,我起初是以这样的动机做画廊的。但做下来发现事情很多,现在必须做好。

Artworld:你现在代理了那些艺术家,能不能谈谈你现在选择画家的标准?

张明放:陈辉、季大纯、罗荃木、陈墙等等,是经纪人吧,也不能算代理。我做的基本上是六七十年代的画家,我不可能再去做一些名头很大的人的东西,他们会成为新的“古董”,价格高昂,我希望有参与感。我要做就要做我很有发言权的,我要有自主权。

你现在跟艺术家是怎么合作的?

有一些是付工资的,买画的钱从工资里扣。比如一年给10万块钱,他给我20张画,多出来的部分我再跟他买。为什么要给年轻艺术家工资,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地去做一些东西,不要给其他事情耽误时间,也是给他们一些自信。另外,这也是给自己的要求和压力,看自己的眼光,哪怕一张画卖不掉,我也得拿这么多钱出来进这20张画。

Artworld:你觉得做一个画廊投资最大的是什么?张明放:是艺术家,房租是死的,艺术家是人,你跟人打交道,钱并不是可以解决一切的。大家要相互理解,要有耐心,有信心。

Artworld:你的客户都是些什么人?

张明放:主要是欧洲人、香港人、台湾人,上海人也有,80%是外国人,也有过去生意上的一些朋友来买。我希望他们买我代理的艺术家,东西不错,价格也便宜。

现在画廊经营得怎么样?

五年以后才能看是不是赚钱,,在从帐面上看,肯定是亏的,但是为以后积累了很多经验。画廊不是五个月,做五年才有发言权,做十年才能赚钱。

听听画家的季大纯Artworld:你和亦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合作的?一共在亦安卖了多少张画?

季大纯:我们主要是去年双年展前后(2000年11月)开始合作的,我一直是跟北京林松的翰墨画廊合作,亦安现在主要做上海市场,我跟他们签了三年的合同,一年要交15到20张画。在张明放这儿我一共卖了大约20多张画。

Artworld:你喜欢跟亦安合作吗?你觉得对你是一种帮助还是一种约束?

季大纯:我觉得现在还没有资格挑选画廊,他有本事,喜欢我的画,我喜欢他那种做画的办法,他能跟别人比慢,也不太干涉我怎么画,还给我提提意见,所以我就特别有信心。

Artworld:参加上海双年展对你作品的市场提升帮助大吗?

季大纯:我觉得挺大的,原来我的画市场是有一点,双年展之后就比较明确了。我给他们还一直是原来的价钱,价格是他们做起来的,这样利润空间就大一些,我也挺满意的。

BizZrt――艺术与商业的平衡

乐大豆

乐大豆是一个意大利小伙子,他的名字叫Davide Quadrio,大豆原先是他的外号,叫得多了,就成了他现在的中文名字。乐大豆毕业于威尼斯大学东方语言系,毕业论文做的是西藏的寺庙与建筑研究。做学生的时候他就经常到中国来,先是在浙江美院进修,后来又在北京呆过一阵子,最后他最后选择了上海。在乐大豆身上,除了除了对艺术的执著兴趣之外,有一种非常明确的project-oriented,这可能也是运作一家现代艺术中心最需要的一种特质。

现在他和魏凯玲创办的BizArt艺术中心已经成为上海当代艺术活动最频繁的一个场所,这里除了展览,还有装置、表演、甚至诗歌朗诵。两位上海的年轻艺术家徐震和黄渊清也加入进来,乐大豆说他的理想是沟通中西。

Artworld:为什么要创办这样一个艺术中心?强烈的艺术和以项目为导向(project-oriented)的意识乐大豆:BIZART艺术中心是我和魏凯玲(Katelijn Verstraete)1998年创办的,但以前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可以做展览,搬到现在这个地方来只有8个月。现在的地方比较大,一层有300平米,2层有150平米,以前是一个工厂的厂房。在国外,这种艺术中心的生存基本是靠政府,欧洲的每个国家都会有一部分钱用于艺术和文化项目。你可以将你的艺术项目的资料提供给有关部门看,如果他们觉得可以,就会在空间,设备,人员的开支上得到支持,你也可以为展览另外寻求资金支持。我知道中国情况不是这样,美术馆也要自己去找钱。上海还没有一个当代艺术的活动中心,所以我们做了。

Artworld:从字面上看,BizArt就是business & art,在business(商业)这部分,你们会是怎么考虑的?

乐大豆:我们可以提供很多与艺术有关的服务。我们帮助一些公司把他们的空间变得更有艺术性和当代性,比如在办公楼举办的展览。有一些公司会从我们这里租借艺术品,租期一般是半年。我们也接受艺术品购买的委托代理,不过服务的对象基本上是外资公司。

不过艺术和商业是两块独立的部分,他们共同构成了BizArt。

Artworld:商业的部分能支撑做艺术上的费用吗?

乐大豆:那肯定不能,我们会根据具体的展览或艺术活动再去找赞助。BizArt不是为了卖画或者代理艺术家的公司,我们是以项目为中心的,赞助商也是为了一个项目做的。

比如刚刚举办的德国摄影家赛风的展览,是不是就找了一些赞助?

塞风的“从这里看世界”,摄影展是德国领事馆委托我们做的一项服务,赞助商主要是他们找的,有爱克发等5家公司。

Artworld:这个展览的费用是多少?

乐大豆:大概10万左右,包括酒会、请柬、明信片,两套照片的装裱的费用也包括在内。这个展览还要运到汉堡去展出。

Artworld:你觉得这些国际公司为什么要赞助一个艺术展览?

乐大豆:现在很多公司开始赞助艺术他们觉得对公司形象有好处。如果是光在中国做赞助的费用会有限,我们一个展览有几百人来看。但是这个展览还要去汉堡,汉堡有一个很大的博览会,有好几万人去看。我们现在做的都是国际画家的一些世界性项目,比如他们要去香港或马赛展出,我们这里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但在香港展出可能就是在美术馆。

Artworld:找这些赞助难吗?

乐大豆:非常不容易,因为很多公司都没有这项预算,而且赞助不是中国分公司做出的决定,我们必须要联系这些国际公司在国外的总部。我们还比较小,影响力也不够大Artworld:你有长期的固定赞助商吗?

乐大豆:有一些,我们和一些驻沪领事馆合作得多一些,法国、荷兰、瑞士、比利时的领馆合作得比较多,公司赞助商有JBL,Infocus,GM,agfa等等,还有两家航空公司。

Artworld:他们一般会为一次活动花多少钱?

乐大豆:这个没有标准,一般一个项目不超过5万。

Artworld:艺术和商业哪个对你更重要?你对目前的这种状态满意吗?

乐大豆: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以艺术为中心的,你知道我是外国人,到中国来已经10年了,如果是为了挣钱,我现在可以在一些国际公司找到很好的工作,挣比现在高得多的收入,我不可能在中国呆一辈子,我还是想做一些对当代艺术有意义的事情,希望通过艺术活动把世界连接起来。有一次徐震他们对我说:“如果你哪天回去了,我们会继续把这里办下去”这是最让我感到欣慰和满足的了。

艺博画廊――打个电话,国内的艺术家多半会与我合作

艺博画廊主持人赵建平

2000年度中国最佳画廊

陈均德,罗中立、许江、韦尔申、曾梵志、方力均、刘小东、王广义、何多苓、张晓刚、周春芽……这个名单应该是新中国50年市场价值最高,最具学术代表性的一批画家,既包括学院的精英,也包括自由艺术家的精英。能够把这些大牌画家都请到,办一个联展,并且在展览开幕之前,作品已经销售掉五成,能做好这件事的画廊,可能是屈指可数。

罗丹原作《思想者》落户中国是去年艺术市场的一件大事,能够长袖善舞、全盘运作的此事画廊也肯定是身手不凡。

这两件事,都是艺博画廊做的。

Artworld:你原来是浦东农业银行东昌支行的行长,银行行长辞职出来做画廊,可能全国也是绝无仅有,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赵建平:我是98年9月打的辞职报告,年底获得批准,98年12月,艺博画廊正式开业,这一年我正好40岁,在银行工作了20年。许多人都问,你在这个年纪做到行长的位置也挺不容易的,为什么突然间就不做了?我在银行的时候就挺喜欢艺术,但因为制度和体制的因素,许多事情做不了。上海有几百个,上千个银行行长,但喜欢艺术的可能没这么多。一生如果能做两件事,做成了,年纪大了,也可以回忆回忆。

Artworld:你以前在银行工作时积累的社会资源是不是对你现在做画廊很有帮助,比如说你以前帮助过的客户,他们会不会因为感谢你而去你的画廊买画?

赵建平:这个画廊办到现在为止,真正是我以前银行帮助过的,贷款给他的,没有在我这儿买过一张画。如果说我跟其他画廊相比有什么优势,那肯定是我有管理经验和经营经验。如果画廊可以按照企业的一种经营模式去做,我肯定是做得最好的。

Artworld:在2000年成都中国艺术风云榜的评选上,艺博画廊以最高票数当选为“年度中国最佳画廊”,你代理的画家夏俊娜也当选为“年度最佳新锐画家”,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成绩的?

赵建平:做画廊的第一年,我几乎没做任何画展,在圈子里转了一年时间,到处看到处学。

我挺幸运的,我第一个签约画家是夏俊娜,这个定位比较适合,价钱高我们承受不起,价钱低,要做到高价位需要很长时间。

Artworld:夏俊娜作品现在的市场价位是多少?增长情况怎么样?

赵建平:夏俊娜现在1.6米×1.3米的画,差不多在五万元左右。在她这个年龄的画家里价位是很高的。从九八年到现在差不多增长了20%,比95年她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价钱增长了10倍也不止。我感觉这个价格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中,现在整个艺术市场价格还处于一种比较原始或者混乱的状态,有些画廊可能一下卖得很高,一下子又拉得很低。暴涨以后必有暴跌,暴跌以后价格还能再回升上去吗?做股票能,做艺术品,国内从来没这样的先例。那我们还是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做。

Artworld:你跟夏俊娜是怎么合作的?

赵建平:买断,合同上是每年不少于10张,她少于10张她违约,我少于我违约。合同签了三年。夏俊娜的作品,在上海还是挺受人喜欢的。与她的合作,给了我画廊发展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Artworld:与夏俊娜这样年轻画家的合作,你觉得利润做到多少是比较合理的?

赵建平:比如夏俊娜一张画我拿到是三万或四万左右,加上宣传,差旅,展览,画框的费用,画廊最终利润如果是10%就相当好了。

Artworld:随后而来艺博画廊重要的一步是什么?

赵建平:持续地做展览。从去年4月以后,画廊在经营上开始扩大知名度,把更多的经典画家以专业的方式推出。在一年的时间里为夏俊娜,何多苓,王颉音,申玲,孙良、张永旭、毛焰等画家做了有七八个展览。这些展览借鉴了一点广告的手法,不一定强调深度,但一定要让圈内知道。

Artworld:你认为搞展览是提升画廊的有效手段吗?

赵建平:必须要连续不断的展览才能把画廊知名度做出来,夏俊娜现在与这些前辈艺术家相比还是有些距离,如果你能做一个陈逸飞或者陈丹青的展览,一下子就能在圈内把知名度打出来。对艺术家有吸引力的是画廊的知名度,画廊主持人要有自己的想法Artworld:《学院与非学院》一定是你今年做的最重要的展览,能一下子请到这么多大牌艺术家真是不容易,这个展览的投资有多大?

赵建平:这个展览一做,全国各地搞当代的大家都知道了。能请到这么多大牌艺术家,做这样一个阵容上海可能还没有第二家能做到。这个展览的直接费用,画册、宣传等有十几万,间接费用加上差旅费,招待费大概有几十万。筹划了半年,这半年里,我可能是上海画廊界在全国跑得最多的人。

Artworld:有些画家是已经与其他画廊签有协议的,碰到这种情况你怎么解决?

赵建平:参展的艺术家有四种情况,一种是我们画廊代理的比如周春芽、何多苓。第二种是不固定被国外代理的艺术家,比如方力均、张晓刚、王广义等,第三种是暂时没有与画廊合作的艺术家,比如东北的。第四种是其他画廊代理的画家,比如罗中立和许江是华氏画廊代理的,曾梵志是香格纳代理的。前三种情况比较简单,直接与画家商谈,他只要有档期有时间,感觉你画廊还行,就可以合作。和已经有画廊代理的艺术家合作,我们很守规矩。比如曾梵志这两张画是画家本人直接从北京拿过来的,价格有1万多美金,我是直接跟曾梵志签约的,同时也跟劳伦斯打了招呼。画卖掉后,曾梵志和香格纳还有一块结算,这个我不管。罗中立是与上海华氏画廊合作的画家,我先到重庆去与罗中立谈,然后又跟华雨舟商量,画卖掉后,会有一块费用是给华氏的。不可能有一家画廊把全国著名画家全抓在手里,如果香格纳或者华氏办展览需要何多苓或者周春芽的画,找我来商量,那也没问题。

Artworld:这个展览做下来是不是有一种很成功的感觉?

赵建平:现在如果我想做一个展览,打个电话给国内知名度比较高的艺术家,他们大多数都会跟我合作,甚至会帮我出主意,推荐其他艺术家。现在已经没有了去年或者前年那种和画家距离拉得很开的感觉。

Artworld:你现在和代理的艺术家是怎么合作的。

赵建平:有两块模式,一个是夏俊娜是唯一的一个用买断的方式在经营,画廊只靠几个艺术家支撑是很危险的。夏俊娜一年15张画全部卖掉一年的利润又能有多少?

第二种方式是通过展览与艺术家合作。不是买断,也买不起。

Artworld:买这些画的客户主要是分布在国内还是国外?

赵建平:国内60%,国外40%。对真正喜欢艺术的人来说,价钱不是起决定因素。大家都知道股票房地产艺术品是三大投资手段,但是现在问题是怎么说动有实力的买家把资金投向这一块。不识字的人都知道买股票能赚钱,但公众对于艺术品的认知还很少。

要推动艺术品市场,收藏家,媒体,画廊,评论界谁起的作用最大?

可能收藏家与画廊的互动起的作用最大,这块的作用吸引了艺术家和媒体,然后公众才会注意Artworld:在你这儿买画能退吗?

赵建平:肯定不退,我注重是长期的,考虑成熟以后买画的客户,不是培养心血来潮买张画,回去一看不行又来退的那种。

Artworld:藏家的投资风险如何得到保护呢?

赵建平:某个艺术家的作品现在能卖20万,5年以后只能卖2万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买艺术品就像买股票一样肯定有风险。作为投资者眼光要看准,画廊的眼光也要看准,但大家都有风险。如果都知道买艺术品稳赚不赔,那没人买股票了,都去买艺术品了。

Artworld:一家专业画廊也有责任尽量帮助客户减少和规避风险。

赵建平:我主要的精力是做一些成熟的艺术家,他们已经在国内国际有很高的知名度,和相当的市场占有率,这样就可以降低很多投资的风险。还有一块是推荐年轻艺术家,像原始股,你看中了以后利润会很高,风险也比较大。夏俊娜作品5年升值了10倍。一百个画家中,这样的例子总有一个两个。

Artworld:罗丹雕塑《思想者》落户上海是2000年中国艺术市场最为轰动的一件事,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件事你是具体的操作者,当时这个决定是怎么做出来的?你有没有拿佣金?

赵建平:联洋土地发展公司的总经理魏平跟我很熟,思想者到上海后,他先去看了,首先自己很喜欢,马上又打电话约我去看,问我值不值一百万美金。当时决定的时间只有两三天,后续的工作非常多。这件事上,我和魏平,我和法兰西画廊没有任何商业上的利益,也没有拿佣金,我的好处只有一个,就是提高画廊的知名度。

Artworld:现在作品在哪儿?100万美金已经付掉了吗?

赵建平:现在《思想者》在上海浦东的仓库里,钱是分期付款支付的,第一次是20万,通过银行担保,分三年付清。浦东罗丹广场今年10月落成时,会有一个比较隆重的典礼。

Artworld:这件事后来被媒体炒得很热,你们当时的想法是买作品还是买作品背后的新闻效应?

赵建平:当然是买作品,但是我感觉这个行动的广告效益会远远超过艺术品本身的价值。他们很希望国内有机构能够买下思想者,对中国人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但《思想者》落户上海有很多细节问题原来都没有想到。比如报关、税收。

Artworld:艺术品进关的税收是多少?

赵建平:关税是27%,差不多和工业产品是一样的,税金交了27万美元Artworld: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费用很不合理,他会妨碍艺术品流向国内?

赵建平:没办法,我们一直在跟海关联系,这么重要的艺术品落户中国,能不能在税收上给予优惠,但要做成确实很难。我和罗中立说,你是全国人大代表,这种提案应该多提一些。包括艺术品进口关税的减免,企业投资艺术相应税收的减免等。罗中立说,提了三年了,上面可能已经知道了,但等政策出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华宝楼集古画廊――联手打造画廊巨舰

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5月1日成立的上海华宝楼集古画廊刚刚满月,它在上海画廊中是最年轻的,但在将来,有可能是最大的。台湾媒体给这家新画廊的封号是:“中港台三地艺术精英共同打造的中国艺术梦工厂”。集古画廊的股东分别来自京、沪、港、台,无论就实力或是专业运作经验而言,确实称得上是梦幻组合。

上海股东富晨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是华宝楼的业主,这样,集古画廊刚开业,房租就省下一大笔,另外,富晨专精于艺术拍卖,在业界也十分知名。

北京股东文雅堂画廊已有10年历史,专做近百年中国书画,他们运作的何家英、史国良、范增画展,每场都有近百万销售额,主持人杨广泰在京城书画界是相当有口碑的人物。

台湾股东羲之堂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策划、主办的一些跨地域大型展览,在台湾也是声名卓著。去年11月3日,羲之堂在台北历史博物馆主办了“李可染艺术世纪大展”,今年8月6日,他们将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长河雅集――新世纪台湾水墨名家联展”,这是台湾本地水墨画家在大陆举办的最大一次联展。他们正在筹备的展览还包括2002年4月的齐白石大展和2004年的傅抱石百年纪念展。

香港股东集古斋有限公司是中资机构香港联合出版集团的所属企业,联合出版集团前身是三联书店、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香港总管理处,这个机构有点类似于内地的新闻出版局,旗下的出版社包括三联、中华、商务、万里、新雅等,每年出版量占香港中文图书出版的三分之一。集古斋画廊成立于1958年,在90年代以前它一直是中国艺术品与海外沟通的主要渠道,40年办过的中国书画展览超过300个。在国内艺术市场尚未形成之前,朵云轩、荣宝斋等单位常会组织一些中国画院画家的作品拿到海外去展出销售,当时这件事就主要是通过香港集古斋做的。

据称,集古画廊开业当天的销售收入就有人民币近40万元,虽然多属于捧场性质,但它的人气和实力真是不容小觑。现在,巨舰已经出海,好戏就要登场了。

Artworld:集古画廊开业1个月来,举办了那些画展和活动?

陈天宝:(集古画廊执行董事)5月我们举办了学术大师饶宗颐的书画个展,6月是人物题材绘画的专题展Artworld:你是香港方面派过来的执行董事,香港集古斋画廊在四位股东里有什么优势?四方股权是怎么分配的?

陈天宝:香港集古斋做我们的后盾,使我们可以较多地掌握外面的资讯,同步推出一些活动。比起其他画廊来,我们更灵活,也更有实力,我们有足够的财政支持,把画廊做出名堂。这四位股东的股权是平均分配的,每家占25%。

Artworld:在运作模式上,你们有什么新招,现在画廊有没有代理的画家?

陈天宝:我们目前还没有代理画家。我们有传统画店的概念,但不是太狭隘,有的时候,我们会为画家办展览,然后再考虑具体情况,买断一些作品。现在画家都不会给你包起来的,我们过去也有这样的经验,包一个画家第一年比较好,第二年就不行了,慢慢地就开始跌下来,我们这些画廊都不愿意包画家。

Artworld:我注意到画廊四家股东里有两家的背景都是出版机构,听说你们入股广东出版社的《画廊》杂志,从经营策略上,你们是如何考虑的?

杨广泰:我们入股《画廊》杂志,是希望能突破传统画廊经营的固定模式,与媒体更加亲近地发生关系。将展览同时开在画廊和杂志里,你不但可以在画廊欣赏到画家作品,也可以观摩到杂志上的纸上画展。
Artworld:你们对上海的中国书画市场有一个什么样的判断和预期?

杨广泰:现在拍卖太兴旺了,做市场的,搞收藏的,注意力都放在拍卖上,对画廊的冲击很大,压力很多,但过几年后肯定会呈现出画廊存在的重要价值,如果那时候我们再跻身进来,可能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看好的是将来Artworld:画廊今后在画家和展览的运作上有什么考虑?

杨广泰:我们每年都会做几个前卫一点的,绘画语言独特的现代画家的展览,这样对画廊的形象有好处,不要觉得我们太商业性了,太老套了。

通过非商业性质的展览可能会发现一些重要画家,我们会全力以赴,四家同时推出。

Artworld:买断画家作品以后,比如加价一倍两倍在市场上推出?

杨广泰:加10倍都有可能,但是要压得住,因为你不可能每个都代理成功的,有的画家我们要压相当大的一部分画在手上。

大雅――故宫名画搬回家

大雅艺术公司经理乔阳

1992年,二玄社第一次在北京举办台北故宫名画复制展,地点选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去看画的名人很多,李可染去了,启功也去了。李可染给展览题了5个字,“下真迹一等”,启功说:不,是“上真迹一等”。它不仅毕肖原画,而且便于赏玩,可以流布四方,论功用应该是上真迹一等。

二玄社是日本的一家出版社,专精于中国文化典籍的出版。社名来自老子的道德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为复制台北故宫的这批国宝级名画,他们和富士公司合作,专门研制了一台三吨重的相机,底片是特制的,除了特别大的尺幅需要拼接外,原画多大,底片就做多大。印刷设备和材料也是定制的,纸绢装裱,一如原画。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逼真的一次名画复制行动。

在国外的不少博物馆和画廊,高档复制品和有限印刷品是一块很大的市场,而这块市场在中国还几乎是空白。

Artworld: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二玄社合作的?

乔阳:1996年我们与二玄社开始合作,第一次在上海美术馆举办台北故宫复制名画展。1997年我们正式作为二玄社在中国的独家代理。

Artworld:你们和二玄社是通过什么方式合作的?

乔阳:我们分批分批地买断作品,而且数量相当大。

Artworld:二玄社还可不可以在中国销售乔阳:不可以,如果中国客户直接向二玄社购买,他们都会转到我们这儿来。

Artworld:现在这批名画复制品一共作了多少件,是个什么价位?

总共410件作品,其中90%,370件是台北故宫的藏品,其他的来自上海博物馆、辽宁博物馆和美国纳尔逊博物馆,还有两件是私人收藏的,也是国宝级的珍品。410件名画复制品总价五十二万八,平均价位在一千块钱左右。最贵的是一万多的李唐《万壑松风》,最低比如宋人小品册页,一套20幅4800元,平均每套也就是240元一幅。

Artworld:每件作品的印数是多少?每一幅作品都有独立编号吗?

乔阳:大幅的印数是300左右,小幅是500左右,当初二玄社开始复制的时候,花了20年陆续完成,当时还没有现在有限印刷的这个概念,有的印了350幅,有的印了320幅,不是很规范,所以也没有编号。

Artworld:要不要给台北故宫等收藏单位付钱?

乔阳:每张作品后面都有个版权印,要给收藏单位付钱。实际上它是一个出版事业,但形式是原大的画作。

Artworld:这些作品,你们买进以后一般会加价多少?

乔阳:一般是加到20%――30%,我们的价格平均比二玄社在日本的零售价要低30%左右,主要是因为我们解决了它的装裱问题。在日本一个小轴,都卖得相当贵,Artworld:那么二玄社给你的是画心?

乔阳:对。我从日本买画心,在国内装裱,这样就把价格降下来了。二玄社在全世界都有不同的代理,我们的标价在全世界可能是最低的。比方说一件韩干《牧马图》,在日本裱好的轴后卖到折合人民币3500元,我们的售价是960元,是他的1/3。当然,大画就没有这么明显的差价了。

Artworld:作为对中国名画的有限复制,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公司在搞?

乔阳:目前没有,所以我们觉得做这个项目很有意思。而且现在复制工程已经结束,不会再有新作品出来,所以这400多件作品买回家还是有升值的可能性。

Artworld: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不接着做下去呢?

乔阳:亏本!二玄社本身做这个项目就不是从经济角度出发的。他的前期投入太大,包括养这些专家养了二十多年,专门研制机器和复制用的纸绢材料等。而且很多20年前的设备现在都不能再用了,等于是后继无力。

Artworld:中国古书画的复制与研究应该是我们中国人的事,国内有没有单位在做?

乔阳:国内有不少博物馆都感兴趣,主要是三方面的难度,首先是资料来源的问题,其次是技术水平的问题,再者是投资的问题,你能在这个项目上亏本20年吗,肯定是熬不住,熬不住就会带来质量的下降和价格的恶性竞争。

北大百年校庆时委托二玄社复制过一件明代米万钟的绢本设色《勺园修禊图》山水轴,北大国外校友捐资,画了三千万日币做了500件。作为礼品,送给江泽民、克林顿等人。当时送掉了300件,还剩200件在美国,我们想买下来,看能不能在国内销售一下,一算价钱,3000万日币折合人民币是200多万,平均算到200套里就是1万多1件,这还只是成本,没法卖。

Artworld:你们在全国怎么做推广?

乔阳:主要是和当地的博物馆、美术馆合作办展览。

Artworld:是展销吗?

乔阳:不是展销,首先是给公众提供一个欣赏观摩国宝级名画的机会。参观的人数在很多地方都是破记录的,在上海美术馆十天的展览,参观者有8到9万人次。其次是跟进展览的销售。

Artworld:一次展览能销售掉多少?

乔阳:有好有坏,好的时候一般二三十万,差的时候,只有5000元钱,那是在广西北海。同样在广西,我们在桂林销售了60多万。很多人觉得到桂林非输不可,因为桂林一幅很大的行画,四尺整张的只要250元。做得最好还是在上海,卖了100多万。光徐龙森就买了30多万,萧海春也买了很多,他还用他的作品和我们交换。各地市场接受度跟经济实力是结合得非常紧密的。

Artworld:你把画放在美术馆是给他代销吗?

乔阳:纯粹就是展示,我们的合作实际上是门票分成,不付场租。

Artworld:你觉得全国高档印刷品这块市场有多大?

乔阳:古书画复制品是个缺门,冷门,这块市场是不可无一,不可有二,有两三家去做,肯定会把这个市场做烂掉。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它的品位和一个合适的价格。

海上山――走出台湾

由于台湾近年经济衰退,投资环境恶化,上海已经成为台商投资集中地。过去到上海的台商集中于制造业,现在则各行各业都有,从高科技一直到文化。去年,上海还来了一个台湾画廊考察团,但是真正在上海投资的台湾画廊现在还只有海上山一家。这家去年在上海成立的画廊是一对姐妹俩创办的,姐姐叫关兰、妹妹叫关莎伦。在来上海之前,她们在台湾的画廊隔山画馆主要做名家字画,已经办了十几年了。

Artworld:看好大陆艺术市场,跃跃欲试的台湾画廊有很多,但真正付诸行动的只有你海上山,你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

关兰:海上山在台湾的前身是隔山画馆,我们从开始就一直做大陆画家,是台湾最早做大陆画展的画廊,很多文化部主办的重量级的展览都是由我们做到台湾去的。我的客人一直都不排斥大陆画家,你要知道台湾有很多画廊是不做大陆画家的。许多台湾人坚持买台湾本土画家的作品,这些画廊进了门都不讲国语,只讲台语。我们当时只有一个优势,画又好又便宜。我们做的大陆画家,哪个作品不比台湾画家好。因为我展的都是大陆画家,这样展览可以直接做在国内,我的客户还是一样买。

他们都是经营本土的画家,来这里没有用的,卖给谁呀?本土的画家再有名,出不了台湾的大门。

Artworld:你的画廊在上海已经有一年多了,起初是在南京路外滩的新黄浦大厦,现在又搬到了吴中路。这一年的经营情况怎么样?为什么要搬到相对僻静的吴中路来?

关兰:海上山原来在新黄浦大厦,注册资金100万人民币,是实实在在投进去的,一年的运作下来总的花费大约是200万。这一年里,画廊自己留了一些画下来,我觉得在上海开画廊还没有到赚钱的时候。在吴中路我们一共租了三层楼面,一二楼拉我弟弟过来作餐饮,三楼是我和我妹妹做画廊。这样接触客户的面会比较广。

Artworld:许多台湾的画廊背后都有若干股东支撑,共担风险,共享收益,我不知道你的画廊是不是也这么操作?

关兰:我们还有一个股东,但讲好是不管事的,完全照着我们的理想在做。做生意最重要是思想要一致,尤其是画廊,因为这个行业是非常个人化、理想化,不能照一般的生意路子判断。如果有很多外面的股份进来真是很糟糕,大家的思想不可能一致。比方说,你看中一个画家,套句不好听的话,可以炒作,但其他股东可能不认为他有价值,这样就很难运作。

进到我公司里的合作都是case by case,一个一个展览来做。

Artworld:请你举个具体的例子?

关兰:我马上要做一个当代版画接力展,一共15个版画家的个展,一年做完。有中央美院的苏新平、李帆,南京艺术学院的陈奇等等。都是30岁左右的画家。

对华人或台湾人而言,他们不是很喜欢copy的东西,但现在有点不同,像我们上次刘其伟个展上的石版画,3000块一张,卖得很好,有几张标到了1万多块。当然我推这个版画接力展还是个未知数,不知道能销不能销。

Artworld:那么合作者怎么进到展览中来呢?

关兰:我要做一个计划,让合作的partner来承担展览的费用,当然画廊也要投资。画家我们也会根据具体的展览去谈,可能给我的价钱特别低,或者拿画来抵一部分开销,这就等于我们变相买一部分作品。对我的客户来说,反正你也要花钱买东西,现在拿钱出来做这样一个活动,也一样有画拿回去。办画展目的是为了卖画嘛,不要做了一个画展,还不知道卖给谁,到处打电话。我现在买主都已经找好了。对画廊来说风险降低,成本降低。

Artworld:也就是说,用合作者的钱来做画廊的展览?

关兰:现在做展览,都要找人来付费的。那些策展人,不就是整天做这种事吗?现在你拿10万块钱来给我做展览,做好之后,每人拿回家几张画,有什么不好?

Artworld:你对每一位画家个展的投入大概是多少?

关兰:很难说,每一个画家出的画册都不同,从1万到10万都有可能。版画展览很耗时,几十张作品的画框,再出本画册,没两万块做不下来。

Artworld:和画家怎么合作?

关兰:我们负责宣传,出画册,一年要固定地买断一批,在合约之内画家不能与别人合作。大部分合作是就展览的作品来谈的,这样大家都轻松。

Artworld:你挑选画家的标准是什么?

关兰:画廊主持人的眼光到哪里,跟着他的画家就到哪里。我们以前在台湾做的是比较写实,比较温馨这一类的,台湾的传统是接受不了太前卫的,功夫一定要好,一定要让收藏家看得懂。在上海我会做一些年轻的,比较注重观念的画家,现在这已经渐渐地成为主流了。我们还要在商业上考量一下,起码画廊要立于不败之地。不像一些搞行为艺术的,根本就不会有人买。

Artworld:你能描述一下你的合作者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对你的展览感兴趣?

关兰:我做了十几年画廊,凭着认识的朋友、交往的经验,我知道这个人他会对什么样的画有兴趣。就好比我现在看中了一个什么产品,我对他说,“哎,我们一起买下来,再去卖好不好?”这只是其中一个方式。做这个展览我们不是买画去卖,我们一起做画展,他留他那部分画,我卖我那部分画。我是变相卖画给他,他买得也很便宜。画廊没有固定模式,其中变化,不一而足。有可能合作者不是一个人,背后有很多老板共同运作一个展览或者一个画家,然后一人分几张画回去。我个人知道很多画廊公司都这样,有人说沙耆的画展就是这样,许多人共同抬一个画家,一个人弄不了,人多可以降低一点风险就算是失败了也赔得少。

Artworld:把价格做高,再放出去?

关兰:对呀,有一些老画家的作品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Artworld:这不成了做股票吗?

关兰:股票是空的,只有一张纸。但是做艺术品就算赔光了,一人还可以分得一些画。

Artworld:你有没有用过这种手法?

关兰:没有,我们很讨厌去炒作,只要这个画家好,我们就老老实实做好了。做画廊总要有一点理想嘛,十年寒窗无人问,画家的功夫不止十年。画家其实一点都不能面对市场的,他们一点都不会,他们就只适合留在工作室,画家应该把画交给我们画廊,我帮他去卖才对。今天中国糟糕的是画家都去接触第一线。

这个行业不是炒股,不会叫你发财的。我们还是要有一点理想,不然会很痛苦的。画廊是有沉有浮,绝对是很容易就掉下来。它是后经济指标,股票房地产都发得要命的时候,才轮到画廊有点生意。市道不景气,头一个轮到你。

Artworld:那台湾的艺术市场环境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关兰:台湾的画廊历史总共也就30年左右,开始是卖笔墨纸砚,然后稍带卖一些画家的作品。这两天美术馆有一个台湾画家侯翠杏的展览,侯翠杏的母亲当年在台湾办的春枝画廊称得上是现代形态画廊的始祖。

后来台湾经济起飞,整个情况越来越好。80年代末90年代初,房地产股市都往上走,很多人睡着觉钱都会进来,那个时候真是卖垃圾都赚钱。一个画展,一个客人就可以拿走一半,画展还没开幕,画已经挑光了,一个展览就能做一百多万。那时候培养了一批爱画的人,最后虽然景气下来了,但是他们养成了买画的习惯,就是这样养活了一批画廊。为什么台湾艺术市场能形成气候?不光是画廊和收藏家在做,有一票人在搞,光是买的和卖的不行,还要有媒体和公众参与进来。

Artworld:你画廊那时候一年可以做多少?

关兰:一年做一千万人民币是最少的了。吴冠中第一次在台湾的授权展览《谁看白手起舞》是我跟新加坡蔡斯民合办的,这次展览就卖了近两千万台币。

Artworld:你在上海做画廊最难的是什么?

关兰:上海――大海茫茫,人海茫茫,好像处处是商机,但是客户在哪里?一个画廊到上海来就像是大海里滴了一滴水进来,会有反应吗?把一个画家做到有名,也只是他这个小圈子的人知道,画廊已经投进去很多钱了。这跟台湾真是不一样,在台湾我们展览的第一天该卖的都已经卖了,上海正相反,展览办完了,画才开始销售。所以和画家的合作要签一年两年。

Artworld:以后的大势也许就是两岸三地的融合,现在我们看到台湾的画廊开始越来越多地把眼光转向大陆了。

关兰:现在不光是画廊,台湾所有的企业都要出走的,以前是做鞋子做帽子的,现在是高科技,再接着是文化。画家也想来,你看最近上海有这么多台湾画家的展览。以前画家在台湾有名就认为是很有名了,不会想到需要大陆的认可,现在他也想在这里建立一些他的学术地位,在台湾的本土画家源头也是在中原嘛。主流是这里,但是台湾的影响力也不容小看。我从台湾到上海不是换了一个地方,而是从地方到了国际。

东海堂画廊主持人徐龙森

在上海画廊界,徐龙森是老资格了,80年代末东海堂就开在在虹梅路的一座别墅里。他也是国内较早代理艺术家的画廊经纪人,据他介绍,萧海春参加古根海姆中华五千年大展,李山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背后都有他的功劳。不过徐龙森最为声名远播的,还是他对中国早期油画家的挖掘和推广。发现沙耆,只是其中最经典的一个案例。

发现沙耆Artworld:你是怎么传奇般地发现沙耆的?

徐龙森:那时侯我对挖掘画家很有兴趣,在台面上的画家我也都见过了。93年年底,我找到闵希文的太太韩老师,她说有个叫沙耆的人画得很好,曾经在上海巨鹿路上的油雕院做过展览。我询问沙耆在哪里,她说不知道。我到处打听,有朋友说沙耆与杭州有点关系,94年初,我到杭州找到侯震宇,他当时是浙江美院油画系主任,他说知道这个人,好像是在宁波。我赶到宁波,找到奉化文化局局长韩培生,韩培生说有这样一个人,是个疯子,画得什么样不知道。韩培生又给我介绍了一个房地产老板,说认识沙耆的学生余毅,后来找到了余毅,他告诉我一个地址,是宁波鄞县的韩林。于是我叫上出租车直奔宁波鄞县韩林,也就是乡下的一个村舍,找到沙耆家。老先生喜欢抽烟喝酒,我送了两条中华烟给他,他很高兴,把烟往怀里一揣。我问他想喝什么酒,他知道XO,我就给他买了XO。那时候,他已经不很清醒了,我问他话,他只是点头。我陪他说话,陪他画静物。这时我买了他第一批作品,一共70多张,都是油画。

Artworld:当时的价钱你还记得吗?

徐龙森:好像是三千块一张,后来我又去了好几次。94年我还带了一批画具过去,全部都是意大利进口的油画布,伦勃朗油画笔,油画颜料。后来沙耆最精彩的一批画就是用我送的材料画的。

Artworld:你当时总共买了多少张沙耆的作品?

徐龙森:从他和收养他的人家手上买了大约120张,还有其他各种渠道收集来的,大约有200件。加上我现在手里的101张沙耆的水彩画,总共大约有300多张。现在收集他的作品,一张比当年10张的价钱还多。

Artworld:这些作品后来是不是都给台湾卡门的林辰阳了?

徐龙森:没有,给林辰阳的只有一部分,但都是精品。沙耆画展上的很多精品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林辰阳是自己在台湾慢慢地收,等手里拿到了一定的盘子后,他才来找我的。

Artworld:那你最先是把沙耆的画推荐给谁的呢?

徐龙森:我一拿到沙耆的画就推荐到台湾,台湾那边不接受,我就堵在手上。那时我们还没有做广告,台湾的广告我是九六年才做的。在台湾一开始是通过敦煌画廊来推荐沙耆,敦煌画廊以前是做国画的,认识我之后,转型到了油画,当时我还兼过敦煌的艺术总监。

Artworld:那你是把画卖给他们,还是通过他们做代理出去呢?在价格上,你一般会加上去多少?

徐龙森:给同行是同行的价格,给藏家是藏家的价格。无论是沙耆还是其他的老画家,我们和敦煌都有一个比例价格,也都是因人而异。

Artworld:从现在沙耆的市场价格来看,卡门必须要有非常雄厚的资金,才能运转沙耆这样的画家。

徐龙森:台湾做一个画家往往有许多人投资,这些投资者叫金主。比如几个人都对一个画家感兴趣,那么各出五百万,用这些资金把这个画家一点点做起来。台湾一个画廊也往往有好几个股东。

Artworld:听起来有点像股票的做庄。

徐龙森:就是像做庄,在国际上也是这样。任何一家画廊,在锁定一个画家的时候都会出具一大笔资金,还有的情况是一些藏家对某位画家感兴趣,但他的生意很大,又不可能自己出面去收购,这时就会找一家画廊做操盘手。

Artworld:你估计做沙耆这项个案,台湾卡门的投资是多少? 徐龙森:北京、上海、台湾三个地方的展览本身我想总要有200万,林辰阳说在沙耆这个画家身上总的花费大约是400万人民币。他甚至专门派了一个人在比利时呆了半年多,专门收集沙耆当年留学时的档案和作品。

Artworld:你觉得这样的运作方式对本地画廊有借鉴作用吗?

徐龙森:有启发没意义,我们做不到。你想林辰阳把中国油画界,美术界所有的名家都请出来说话了,这要花多少时间、精力和钱,这里面的人脉和感情投入是惊人的。

Artworld:这么大的投资能获得相应回报吗?

徐龙森:如果沙耆的在美术史上的地位完全像现在专业圈认同的这样,我觉得是会有回报的。

Artworld:现在一张沙耆油画作品的市场价位是多少?

徐龙森:十万到几十万,最好的作品单件现在如果林辰阳愿意出手的话,10万美金我想会有人接盘。但这样的作品量很少。

Artworld:今年3月沙耆作品开幕式那天,美术界群英汇聚,独独没有你的身影,你当时在哪儿,是什么心情?

徐龙森: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画廊院子里晒太阳。我感到蛮欣慰的,同时也有一点失落。我欣慰在于我的发现被证明是正确的,在目前状态下,我只能做到这一步,我的历史使命完成了。我的失落在于这个盘子本来是我做的,但我没有这个机缘去做。我是有气度但是没这个实力,敦煌是具备一定的实力但是气度不够,林辰阳是气度与实力都具备,所以这个案子是他做下来了。如果我有这个实力我不会拱手相让。

Artworld:在台湾艺术市场上,第一代,第二代油画家的作品,从你这儿出去的占到多少?

徐龙森:现在不好说,因为渠道已经很多了。但是在97年以前,有50%以上是从我手里出来的,台湾的大陆艺术家热是从我开始的,中国油画在海外热起来也是从我开始的。

Artworld:你从事画廊业已经超过10年,在上海画廊界是元老级的人物,你怎么看待当下画廊这个行业?

徐龙森:我一直觉得画廊是一个很传统的产业,传统产业有很传统的做法,就是压货。压有前途和你喜欢的货。其他画廊的资金情况我不知道,就我来讲,我做画廊那么多年,我没钱,我的钱都在画上。论收藏我可能是上海画廊里最多最好的。画廊是在浅滩上干活,总是要搁浅的,等潮水来了,再扬帆,再搁浅,再扬帆。

 

关于画廊的10个问题

无论你是准备开办一家画廊,或是正在运作一家画廊,这10个问题都是值得好好考虑一下的。做一家画廊,思考得越多、准备得越周全,则胜算越多,否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1、为什么要做画廊?

纯粹为了赚钱而没有兴趣是不可能做好画廊的。

2、画廊的定位?

定位决定一切。

3、打算投资多少?

4、准备开在哪里?

5、主持人拥有多少专业背景、专业知识和专业经验?真正了解这一行吗?

6、准备与画家采用什么方式合作?

7、买家在哪里?能描述出买家的特征吗?

8、能否具备独到的眼光,为买家提供价值?

9、对赢利的预期是几年?创办一个品牌画廊至少要两年,能撑得住吗?

10、现在手里有多少画?画廊不是买空卖空,手里有画,心里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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